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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海上牧云记/仪容】无心(二)

我觉得自己已经写到六亲不认,脱离电视剧和小说半个地球还多。
(存货没有了,接下来要慢慢慢慢慢写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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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早朝,孤松大人奏请明帝立储,称,皇次子牧云陆德才兼备,能治国、安邦。

穆如大将军不以为然,奏言,皇长子牧云寒骁勇善战,心怀天下,是为帝王之材。

薛大人最令明帝意外,竟言,皇后嫡子牧云合戈,深谋远虑,果决周全,实乃储君不二之选。

明帝不置可否。

百官各执一词、互不退让,正是热火朝天之时,金秉义自后殿匆匆赶来,对明帝耳语,“陛下,永银宫走水了,银容娘娘怕是……”

话未说完,明帝大惊,一挥手,“退朝。”

“皇后娘娘一早来了永银宫,不多时又去了秦风殿,这火……便起了。”

明帝顿住脚步,收回目光,冷声道,“金秉义,话,不能乱说。”

“奴才所言,句句属实。”金秉义急急跪下。

山腰处的永银宫此时已不见熊熊烈火,只化作团团黑烟腾空而上,明帝远远望过去,只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得发闷。

明帝突然明白了。

真正可怜的人,不是皇后,是他自己。

“永银宫,可剩下些什么?”

“未见银容娘娘遗体。”

只听明帝哑声道,“去秦风殿。”

秦风殿是六皇子牧云笙的居所,皇后一早驾临,算到这时候,她在六皇子床边恰坐了一刻钟。

明帝推开殿门,正看到皇后一只手将抬未抬,似乎想去抚上那八分像银容的眉眼。

昏迷一整日的牧云笙却猛得睁开眼,坐起身直直看向皇后,好似从未沉睡过,他问,“那画里……是谁?”

皇后一顿,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,不答话,朝六皇子笑道,“太医说笙殿下无恙,倒是真话。”

牧云笙闻言微怔,很快清醒过来,低着头嘴上勉强道,“……儿臣失礼,还望皇后娘娘恕罪。”

皇后笑意更甚,只道无碍。她目光略过殿门处一言不发的明帝,转而向牧云笙递上一檀色木匣,说,“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。”

见六皇子小心接过了木匣,皇后又问,“笙殿下昨日前来永华宫,可是有事?”

牧云笙不答,只急着打开那木匣。

匣中是一颗珠子。

牧云笙不由自主地凝神去看那珠子,谁知那珠中竟显现出一番活灵活现的景象——惊涛骇浪朝珠中映着的他滚滚袭过,将他推至云端,又重重卷入水底。

牧云笙感觉到,似乎有一股盘踞他心底已久的力量,正欲挣脱禁锢,从沉睡中觉醒。

“我母亲……她在哪儿?”牧云笙咬紧牙关,加大力道去握那珠子。

皇后与明帝闻言面上皆是一滞。

“你知道的,她死了。”

皇后直言不讳,一边把目光投向远处借风飘散的烟土,一边从六皇子床边站起来。

牧云笙绷紧全身,顺着皇后目光看过去,而他手中的珠子,竟同时闪烁起来。

“我不信!”

霎时间,千万束金光自牧云笙身后迸裂而出,盘旋缠绕,犹如海底猛兽的爪牙。

十一年太久,久到明帝和皇后都快忘了牧云笙是人,也是魅。

明帝本能地退后两步,失声叫道,“笙儿!”

皇后回过头,丝毫不见惧色,似是对一切皆有预料。

“你们骗了我十一年,还不够久吗?”牧云笙惨笑,转向明帝,“什么一生挚爱啊,都是拿来哄骗小孩子的谎话!”

明帝想辩,却说不出话来。

“是你母亲病了十一年,”皇后垂眼,字字艰难,“面无人形,目不视物,你与她二人相见,也不过是徒增伤心。”

“她如今真的死了,”皇后复又直视牧云笙,“是解脱。”

牧云笙只觉皇后目光灼热,言语间不显假意,可他不敢信。

“当年父皇那一剑以天下苍生为借口,”牧云笙似是累极,冷笑道,“如今夺我母亲性命,皇后又要说成是‘解脱’。父皇与皇后二人虚伪至此,儿臣见识了。”

牧云笙自床榻向前走去,那触手般的束束金光不受控制地四处发力,整座秦风殿顷刻间摇摇欲坠。他问,“是谁杀了她?”

“是谁!”

“是我。”皇后直视牧云笙,几乎要凑到他跟前去,“笙儿,为人,为魅,银容无辜,你无辜,世人亦无辜。”

牧云笙一愣,颤抖着深吸一口气,“皇后娘娘,从前,我敬你。”

“帝王家无情,我与你父皇又何尝不在笼中,”皇后不忍,心知自己和明帝于牧云笙已然皆是罪人,可她仍想安抚他,“逝者已逝,笙儿,我无一字虚言,信我,不要恨。”

虽未猜到是合戈,可皇后清楚,早晚有一天牧云笙会知道,他母亲是谁,他自己又是谁——

银容是牧云勤的罪,牧云笙是端朝的罪。

“代我照顾笙儿,叫他不要恨,”银容说,“明仪,我……谢你。”

皇后动了动嘴角,叫人辨不明何来笑意。

“无辜?”牧云笙摇着头走近皇后,神情如癫似狂,“生而为魅,天命不祥,我不无辜;不辨是非,枉罪于人,世人亦不无辜。我本不想恨,是你们逼我。”

牧云笙身后的金色游丝聚拢于皇后身前,他说,“皇后,杀母之仇,我要你偿。”

可时间似乎在皇后身上静止了。

“明仪,”她听到银容唤她的名字,“烧了我吧。”

她日日去看她,她日日如此求她,求了——整整十一年。

“你对我,可曾有过半分情谊?”明仪问她。

“不曾。”她答。

银容不想笙儿恨,也不想明仪恨。

明仪怎能不懂。

阖上双眼,明仪似又站上了十五年前的天启城楼。城下的银容因感受到她的目光,缓缓回望过来。

目光相接那一刻,善恶倾覆,是非颠倒,明仪突然忘了——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活。

牧云笙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,比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出生就活在一场骗局里,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世间会有平白无故的嫉恨与伤害,可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,父皇的眼里是惧怕、而皇后的笑里却是满足。

他不肯去想明白了。

秦风殿迸射出道道金光,整座天启皇城顷刻间陷入黑暗,那情形,好似太阳即将从秦风殿升起。

可那金光只一瞬便消失了。

天启皇城复又晴空万里,回望秦风殿,却仅余一片废墟。

永宁十五年,端明帝突染重疾,全身瘫痪,口不能言。众太医皆诊治无法,皇后遂召天下名医,然明帝仍无好转。

六皇子牧云笙忧父心切,夜不能寐,不久罹患狂症,皇后听从太医建议命其移居未平斋静养。

次月,南枯祺联合百官跪请南枯皇后代为理朝,并推举大将军穆如槊、丞相薛或、御史孤松直三人一同监国。

至永宁十九年明帝病愈,此局面共维持四年。

期间,大皇子率牧云银甲驻扎北陆,二皇子牧云陆前往宛州就任,而三皇子牧云合戈,毫不意外地,被立为太子。

不仅如此,南枯皇后于四年间贬谪、罢免、降罪官员共三十四人,可放眼朝野,却无一人升迁。见此景,唯孤松大人一人直言进谏,上奏南枯皇后,“朝中大半官职空缺,委实不利。”

“御史孤松直蛊惑人心,动荡朝纲,半年内不得上朝。”南枯皇后端坐龙椅,仍是十多年前初为皇后时的模样。

宫人皆传言,南枯皇后坐于明帝床前,时常对他说,“你做不到的、不敢做的,我来做。”

一时之间,南枯家族如日中天。

六皇子狂症渐愈,日日往藏剑阁叩拜明帝与皇后二人。

“那日秦风殿中伤人的,并非儿臣。”牧云笙精神刚有好转,便求见皇后。

皇后扶额,闻言抬起头,“我知道。”

牧云笙直起身,语气疑惑,“皇后娘娘……知道?”

皇后点头,吩咐宫人叫六皇子坐到跟前来,接着让他们悉数退下。

“身子好些了吗?”皇后似是不愿再提从前事,仔细瞧着牧云笙,“我从前去看你,你总是……不愿见人。”

牧云笙却不依不饶,“那个人,我不会再放出来。但是,皇后娘娘,过去的事情,还没有过去。”

“当年邺王逼宫,要你父皇在银容和江山间做出选择,你父皇选了江山。辻目剑重伤了你母亲,”皇后缓缓开口,垂下眼眸,“待你十一岁时,她和我说,她想死。”

皇后阖上双眼,偏过头去,“我便一把火烧了永银宫。”

“这些,”皇后停住了,声音变得低哑,“你不是都知道吗?”

“我母亲是魅,一把辻目剑、一场大火,都伤不了她,”牧云笙恨不能伸手拉扯皇后,叫她直视自己,“我……他明明想杀你,可为何最后你毫发无损,我父皇却一病不起?你说的所有话,到底几分是真,又几分是假?这龙椅,皇后坐着,可还舒坦?”

皇后无言。

牧云笙腾地站起身,“好,你不说,就算你不说,早晚有一天,我也会知道!”

牧云笙随即扑向明帝床前,轻声道,“父皇,等我来救你。”

待牧云笙的身影彻底消失,皇后才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痕。

只听她嘴里还在低低重复着什么,好似在回答牧云笙的质问。

她说: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也许下一章就是最后一章,我一定要抓紧字数正面让明仪和银容谈恋爱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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